(1).
幽州囚牢——一处阴暗潮湿且不失幽灵邪气的囚牢大城,常有路人谓其乃一去不复返之地。
“哈,你当真以为,王他什么都不知道么?”一个周身被黑色邪气笼罩的男人在囚牢外对着一名犯人说道。
那犯人穿着简单,只一囚服蔽体,却浑身血迹,惨不忍睹。他双目有神,视面前之人毫不畏惧,反而怒气横生,无奈而瞪之。他并不是只被禁锢在牢房之中,还被锁链束缚在十字架上,动弹不得,似全身已麻。
此人名叫宗政泽,是王朝派来幽都的密探之一。如今王朝的密探计划已泄,作为密探之一的他,早已被封住灵穴,浑身武功无力施展,法术也消之殆尽。如今,唯有等死了。
宗政泽嘴角尚有血迹,却仍恶狠狠地说道:“你本也是王朝之人,如何卖主求荣!”
那个周身被黑色邪气笼罩的神秘人倒不禁噗嗤一笑,又冷哼一声,对答道:“王朝的人?哈。我自小于幽州长大,虽曾赴北溟投靠亲属,却从未步及王朝领土。既然王朝早就遗忘了我,那我又何必为王朝效力?”
“你!”宗政泽大喝一声,却再无气力与他相骂。宗政泽自知,若是再这样下去,他迟早会死在这不祥之地,而无法回王朝报告他搜集到的机密情报。
神秘人打开牢房,走近宗政泽,眼里尽是轻蔑,不时露出几丝怨恨。他笑了笑,似乎又有什么好点子供他玩乐。
“终于要杀了我,是么?”宗政泽有气无力地说道。
那人冷笑道:“不,那样太干脆,太便宜你了。”
两人沉默。
神秘人遂上前,解开宗政泽的衣带,脱下他的囚服。那原本健壮无比、如今却不胜伤残的块块肌肉,尽收神秘人眼底。神秘人将头搭在宗政泽肩上,抚摸着宗政泽的壮阔有力背部,顺道把囚服尽皆从其身上扯下。他又笑笑,把手往下抚摸,竟开始逗弄起宗政泽的下身来。宗政泽屏息凝气,却终究敌不过那人的百般逗弄,不禁微微挺起,硬了起来。
“你究竟意欲何为?”宗政泽明明已经气力干涸,却还是强忍着发声,虚弱而又不失尊严地问道。
“这小东西颇有灵性。”神秘人语中充满轻蔑地说道。他眼、手不离宗政泽下身,略带温柔,却也不失恶毒。“真是可惜了。”语毕,他命行刑人入房,自己倒转过身,徐徐走出牢房。
“行刑!”
行刑之人手起刀落,伴随着宗政泽的一声划破天际的惨叫,收工。
那一刻,宗政泽剧痛无比,汗如雨下,虚弱至极,昏厥过去。能否活过来,只看他的造化了。
(2).
江南,涂山狐族院府。
“你、你们把我们家璎珞小姐怎么样了?小姐怎么这般虚弱,还……变小了?!”一名家仆喝道。
白龙和奚各扶着璎珞,玉玑子和其弟子墨青书则站在身后,皆不知说什么好,只能任由这小家仆闹腾。璎珞勉强支撑着身体,道:“玲儿,他们是我的朋友,不许你如此胡闹。”
那名名为玲儿的家仆见璎珞发声,也不敢多嘴了,只是帮着奚和白龙将璎珞扶进庭院。半晌,一身着紫衣、头戴凤钗、腰佩古玉的女子赶来,十分端庄大气。那女子见白龙和奚扶着璎珞,也不免大吃一惊。她见奚、玉玑子及墨青书是陌生之人,猜测这些人必是璎珞好友,遂向前欢迎道:“远来是客,我是涂山氏族这一代家主,紫狐。”然后又转向璎珞与白龙,言:“璎珞,白龙,欢迎回家。”
紫狐见璎珞周身浊气,不免一叹,又十分自责。璎珞体力不支,再也压制不住这浑身浊气,终是昏厥过去。
众人将璎珞扶上床,遂同紫狐出院。白龙将他们所经历的事情一一相告。原来那教授璎珞召唤术的“老师”一直把璎珞当棋子利用,步步为营,引璎珞现出女娃之身,欲借女娃之力,尽毁中原,不知有何企图。
紫狐听毕白龙一番相告,叹道:“那家伙的行踪和来历,哪怕对我而言也是一团迷雾。我只知道他亦属我涂山一族,寿数极高,论起辈分怕是我们所有人的长辈。他是阿珞的老师,但却格外冷酷,我一直觉得他是阿珞的灾祸之源,不想果真如此。”
奚与白龙也一声叹道。毕竟,这段时间,大家都经历了不少事情,多有感慨,也是及其正常的。
“阁下,我弟子墨青书须在附近做些推演,不知是否方便。”玉玑子问询紫狐道。
“若只是小的推演倒还方便,但若要乘阿珞虚弱时动手脚,那就休怪我手下不留情。”紫狐以警告答之。
“但尊君意。”玉玑子言毕,遂与墨青书消失在众人视野中。
紫狐与奚和白龙回房,见浊气稍有散去,便准备开始治疗璎珞。紫狐轻拭璎珞额头,见其高烧不退,也略有担心。须臾,璎珞醒了,打消众人部分担心。
“婶婶。”璎珞及其虚弱地唤道。
“阿珞,好好歇息吧。”
“嗯。”
紫狐遂同众人退出门外,留璎珞在内静养。遂招待众人道:“这一路上,真是谢谢你们照顾阿珞了。来,进堂先歇着吧。”
白龙与奚礼毕,进堂歇息。家仆玲儿端上吃食与茶水,以还方才失礼一事。紫狐与二人道:“说起来,阿珞自小便命运多舛。我涂山狐族,每隔数百年就会降生一位天赋极高但命不长久的奇才。术者们设法并打破这一诅咒。然而当时的我们却妄图两全其美——既消除诅咒,又保留阿珞的天赋。这导致阿珞的生母惨死,也让阿珞从此不能再进入充满污浊之气的世界。本来她要去外游历,是众人所反对的,但我们又不忍心让她永远束缚在涂山氏中,于是便让她出去了。今天一见,果然不出所料,却又无可奈何。我们亏待过这孩子,就不能再让她受苦了。”
说完,紫狐也不免摇了摇头。
即便璎珞、白龙、奚与大荒枭雄玉玑子联手,即便这组合已经天下闻名,即便他们的威望远胜王朝,那又如何?世人皆知台上这一分钟,谁又知道那背后十年功。每个人,总有一些苦难和经历是无法言语的。非亲历者,永远无法体会真正的过程。
“你们随意在这院中歇息,我再去照顾下阿珞。”紫狐道。
白龙与奚目送紫狐离去,便商议去找玉玑子墨青书师徒二人。白龙道:“欸欸欸!别急嘛。我再吃两个果子先。”
“如果要等你吃完,那天都黑了。”奚不耐烦道。
“这怎么会?若是玉玑子和墨青书推演完了,自会来找我们,我们又何必这么着急地去寻他们。还不如坐在这儿清闲一点儿。”白龙推辞道,又拿起盘中两个果子,自顾自地吃起来。
奚遂无语,只能尴尬地坐下来,看着白龙狂吃。
或许白龙也感觉到奚的目光,也很尴尬。啃完手中的果子,又向奚道:“咳……我们还是不要在这儿干坐着了,去找找他们吧?”
“早这样说不就好了。浪费时间。”
白龙遂哭笑不得:同行这么长时间了,还是这般高冷。唉。
心言毕,又不禁感叹道:“我恐怕是天下最惨的龙了!”
奚为自己有个傻队友而摇头,万般无奈。
却说墨青书刚刚推演完毕,就把结果告知玉玑子。玉玑子冷哼了一声,看来推演结果就在他的意料之中。二人正交流间,白龙和奚同行而来。
奚道:“推演的怎么样了?”
墨青书答道:“正如我师尊所料,东海神界根本没有打算派兵支援大荒。”
白龙听此言,也疑惑道:“如何见得?”
玉玑子遂解惑道:“根据推演,我们得知,建木就是唯一一个连接东海神界与凡界之间的通道,而不需要再建若木以辅之。由推演得,建木与若木不仅在方位上相反,就连属性也是一阳一阴,将来长成应是神、人两界之屏障,而非救援通道。”
白龙又疑惑道:“推演会否有误?”
玉玑子自信笑道:“我弟子将此推演做了数次,若次次结果相同,那就一定不会有误。”
奚分析道:“也就是说,神界为了阻止魔族攻入东海,便寻自保之策,大兴土木以隔绝神人两界,让魔族不能够借大荒进入东海,断其心念。那么,在东海神界眼里,整个凡界都是可以牺牲的。”
一番语毕,奚并没有震惊,而是平平淡淡,如往日一般冷静。倒是白龙,和奚一比,显得有些大吃一惊。
玉玑子点头示意奚的推测是对的,又道:“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们。”
奚没有接这句话,也不知道该怎么接,便发表自己的意见,与众论之:“如此,这件事情就先别告诉璎珞。她病情还未好转,知道这件事情肯定又要费心劳神,不利于她。待她痊愈,再以实相告,一起处理这件事情。”
墨青书、玉玑子赞同。
白龙调侃道:“这么关心璎珞小姐,你该不会是对她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心思吧?”
奚冷淡答道:“我不像你,我只效忠于伏羲。不过,我看你一直以来的表现,怕是对璎珞动情之人,是你才对。”
白龙略微脸红。众人的气氛不再像之前那样陌生而尴尬了。